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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秦上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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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坐慣了現代交通工具的許欽來說,讓他繼續坐在這古代的馬車裏顛簸,他寧願回去再面對趙高。

實在是古代的馬車是二輪車,本來就不太平穩,再加上泥土地面凹凸不平,木質的車輪磕碰在上面,這一路的酸爽真是一言難盡。

許欽覺得自己暈馬車。

好在晚上還有驛站住,為了盡管趕到上郡頒布詔令,這支使者隊伍每天早上太陽還沒升起就出發,晚上到了月上中天才在驛站歇息幾個時辰,真當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豬差,幹得比驢多。

前往上郡的幾天路途,足夠許欽向系統了解第一次快遞任務的詳細情況,只要順利將真詔書和天子劍都交到公子扶蘇手上,並且制止他自殺,任務就算完成了。

“小鯤鵬,我有一個疑問。”許欽聽完之後便在腦海裏召喚系統。

那條小藍魚很快在他面前浮現出來,腦門上都冒出了黑線:“不要帶上小字叫我,有什麽問題就問。”

“好吧。”許欽原本也是旅途無聊逗著它玩,看它舉起了魚鰭威脅,馬上從善如流地說,“快遞公司難道不是把東西送到就可以了嗎?為什麽還要負責收件人的生死?”

“這個……”鯤鵬猶豫了一下說,“告訴你也不是不行,畢竟你是我重要的合作夥伴。”

“我都被你騙到古代來了,你不能對我有所隱瞞的。”許欽故作委屈地說。

“我其實是從昆侖山來的嘛,那裏有一根溝通天地的神木,死後登仙的人都是從那裏上天的,秦始皇去世之後知道秦朝最後幾年發生的事情,上天前委托我們幫忙挽回長子的性命。你也知道我擁有在時光中遨游的本事,就帶著那個時候嬴政留下的委托過來了。”

“難怪臨終時嬴政會突然指定默默無聞的我,原來是來自後來的他的靈魂的指引。”許欽恍然大悟,“可是他為什麽不幹脆委托我制止秦朝覆滅呢?”

鯤鵬忍不住斜瞪了一眼許欽:“我們只是一個剛剛成立的快遞公司,沒有任何員工,唯一的老板是你,你覺得自己能夠力挽狂瀾阻止秦朝的滅亡嗎?”

好像是不能…………不過就這樣回答“是”,總覺得被眼前這條小魚狠狠鄙視了,許欽嘴硬回擊:“你怎麽知道我不能啊?不是說蒙恬有三十萬長城軍團鎮守邊關嗎?等我收攏了長城軍,再打出公子扶蘇的名義,豈不是比項羽、劉邦更有逐鹿天下的先機?”

“天還沒黑你就開始做夢了啊。”鯤鵬懶得和許欽廢話,扭動著游了兩下就消失在半空中。

“哎,你別急著走啊,我都還沒展望完未來呢……就這麽不好看你老板的能力?”

“先把第一個任務完成了再吹牛吧。”許欽腦海裏只傳來鯤鵬這句話,接著就是一連串吐水泡的聲音。

好了,這魚躲起來,一時半會是喊不出來了。

許欽自然知道自己剛穿越過來,又沒有完成過任務,僅有的能量很難支持鯤鵬經常出現,所以輕易也不會把它喊出來,免得緊急情況下再也召喚不到。

好在急行軍幾天後,終於來到了上郡。

上郡最早建於建國時期的魏國,秦惠王十年,魏獻上郡十五縣於秦,遂發展為秦初三十六郡之一。上郡地域廣闊,扼守於秦朝都城鹹陽正北,西北接著蒙恬取匈奴河南地後置的九原郡。

許欽見到扶蘇的時候,看到的是一位二十幾歲的翩翩佳公子,因為從使者處得知了嬴政病危的消息,穿著顏色很淡的衣服素食為嬴政祈福,頭發雖然一絲不亂地束在銀色發冠中,臉上神色卻有些憔悴,眼下還透出徹夜未眠的青黑。

即便如此,也無損他豐神俊逸的容貌,“山有扶蘇,隰有荷華”,據說扶蘇早逝的母親是一位來自楚國的美人,因此扶蘇也很好地繼承了來自母親的優點。

許欽巡視四周,蒙恬去巡視長城建造去了,未能及時前來迎接使者,他身後五個被趙高派來的騎士虎視眈眈,許欽不敢輕易動作,只好暫且按照李斯偽造的詔書,緩慢地宣讀了起來:

“朕巡天下,禱祠名山諸神以延壽命。今扶蘇與將軍蒙恬將師數十萬以屯邊,十有餘年矣,不能進而前,士卒多秏,無尺寸之功,乃反數上書直言誹謗我所為,以不得罷歸為太子,日夜怨望。扶蘇為人子不孝,其賜劍以自裁!將軍恬與扶蘇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謀。為人臣不忠,其賜死,以兵屬裨將王離。”

詔書是李斯手寫的,他跟隨嬴政多年,能將嬴政的語氣和筆跡模仿得惟妙惟肖,皇帝的璽印是胡亥從嬴政身邊偷偷摸出來蓋的。

扶蘇聽到詔書內容,如遭雷擊,他先前因為勸諫不要坑殺方士而惹得嬴政發怒,將他踢去邊關監督蒙恬修長城。扶蘇以為這只是來自父親的一個懲戒,等到氣消了便會召喚自己回去,沒想到一去邊關兩年,等來的卻是父親賜死他的詔書。

許欽看著扶蘇眼睛裏迅速湧上淚水,悲戚地看向自己,似乎在詢問:“這是真的嗎?”。

雖然很想告訴自己的第一位客戶這都是假的,詔書是偽造的,但許欽感到身後某位騎士悄悄朝自己挪近了些,那明晃晃的彎刀仿佛在威脅著自己。

這也是五人之首在路上就事先警告過許欽的,一旦發現他不配合,馬上將他斬殺,事後只要告訴扶蘇這是匈奴的奸細假冒的使者,就可以輕松糊弄過去——反正長城還未修好,匈奴人不甘心,經常偷偷潛入秦地刺探消息。

許欽回憶了一下《史記》中的記載,如果司馬遷記錄的沒錯的話,在扶蘇自殺之前,蒙恬會趕回來勸阻。他就等著蒙恬出現再告知真相,希望這位秦朝名將可以替他解除生命威脅。

好在等扶蘇接過詔書,又從許欽手中接過天子劍,哭泣著轉身準備回房間內自殺的時候,一個渾身披掛著黑色盔甲的將軍從外面風風火火地趕了進來。

這位身材看起來比扶蘇高大一個頭的中年將軍一把拽住了扶蘇的手臂:“陛下如今在外,還未立太子,派我率領三十萬大軍把守邊疆,讓公子你來監督,這是關系天下安危的重大任務。如今只因一個使臣到來,你就想要自殺,你又怎麽知道這不是奸詐的詭計?我請求你重新去請示一下,等請示之後再死也不遲。”

五人裏的首領看到事情有所變故,頓時站出來催促道:“陛下的詔令剛才使者已經宣讀,還有什麽可以猶豫的呢?難道兩位想要抗旨不遵?”

蒙恬看到那人催促逼迫,忍不住要發作起來,手已經按到了腰間的佩劍,卻被扶蘇按住攔了下來。

“如果父親命令兒子自殺,那還要再請示些什麽呢?”扶蘇哀嘆著,拔出手中的天子劍準備就地自殺。

許欽連忙開口:“扶蘇公子,且慢,關於這劍,我還有一番說明,這是陛下親自交給微臣的天子劍……”

“我自然知道,在我小的時候,就曾見父皇多次將它佩戴在腰間。”扶蘇苦笑著將寒鋒朝自己修長的脖頸間劃去。

眼看自己的任務就要泡湯,許欽勇上心頭,一邊飛快地朝蒙恬跑去,一邊嘴裏說道:“扶蘇公子,能不能等我說完再自殺!”

首領眉頭一皺,手中的彎刀就朝許欽劈砍而來,而蒙恬到底是久經戰場,在許欽朝自己跑來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不對,用眼神示意左右,這個時候沖出兩名士兵,攔住了首領的去路。

“蒙將軍救我!”許欽撒腿就朝蒙恬跑去,比起動不動就鬧自殺的扶蘇,在場的人裏無疑蒙恬最能給他帶來安全感。

首領急得將刀直接變成飛刀朝許欽紮去,嘴上說道:“他是匈奴奸細。”

關鍵時刻,鯤鵬發出了提示:“向左邊,往下二尺避開刀!”

許欽也來不及換算秦代一尺等於多少厘米了,他靈機一動,往左邊就地一個打滾,險險避開了原本朝後心紮來的刀鋒。

他坐在地上驚魂未定,剛剛這可是實打實地玩命啊,送趟快遞他容易嗎?

蒙恬看到這番變故,朝首領走去:“你是何人?為何說使者是匈奴奸細?”

這個時候,鯤鵬尖細的聲音又在許欽腦海中響起:“他們準備刺殺扶蘇了。”

這玩意還帶預報功能,真牛。許欽心裏默默吐槽,突然反應過來,等一下,刺殺扶蘇?!這可是他寶貴的收件人啊,扶蘇死了任務就無法完成了。

這個瞬間許欽爆發出了來自一個文科宅全部的實力,猛地朝一個拔出匕首朝扶蘇刺去的武士飛撲過去,兩個人在地上滾來滾去,許欽眼裏只看得見匕首的寒光在他面門很近的地方翩飛,耳朵裏聽到上方刀劍搏擊的聲音。

此時作為一個來自現代社會的五好青年,他的大腦裏一片空白,到底要怎麽辦才能得救?

“殺了他。”鯤鵬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使用覆活功能,你要是在這裏就死了,我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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